我的星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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员工塔季扬娜

1私设海量   

2故事线乱得像毛线,没事,我开心就好 😅😅

3设定光之种是一种神备,公司的任务是找到身上能扭曲出光之种的人,把他变成光之种


 0 dance in death


 “在这个时代,人命才是最廉价的东西。”我不得不压低声音,尽量不要让回响四处震荡。

 我对着她的背影说:“就连创始人carmen也会这样想,即使她毕生都在为人类的尊严而奋斗。”

 三十米高的金属拱顶将声音汇集起来,一遍一遍地振荡,数以百计过于规律的呼吸声细致入微地渗透进空气。就像海边起落的潮汐似的。

 我们的脚步都很轻,生怕惊动安息的亡魂。尽管天花板上悬挂的那些都是完全相反的东西:新生的、空白的,千篇一律的。

 塔季扬娜梦游般在这个地下深处的设施里徘徊,仰头看向那些复制体,像个丢了魂的行尸走肉。说实话,我觉得她的灵魂都要出窍了,她肯定看见了复制体的“数量-1”,甚至也有一些“数量-4、-5”。

 我的话在墙壁上撞碎成碎片,好像一座山向她倒下:“生命是最轻贱的东西。现在你可以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了,塔尼亚。……我押在了你身上的就是这些赌注。”

 我知道她肯定又记起了什么。因为她猛地回头看向我。哈鲁,塔莎,克洛伊,死去的人已经完全死去了,如今的新员工也不过是从这里合成的新傀儡。

  我的本意是表达我对她的信任,无论如何,那都是很有必要冒的险。但对塔季扬娜来说,也许这句话响得像一声枪响。


 1 质问

 两天之前,我单独对她进行了第一次审讯。

 对于每一个问题,她都说得很简洁,但是却很清楚仔细,逻辑处处圆融自洽。我不禁为她的冷静竖大拇指。 

  塔季扬娜是个不需要寒暄的人。我一坐下就对她开门见山:

  “遇害的第一个人叫哈鲁。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哈鲁,她是我司的研发部精英之一。”

 “记得。” 

  “描述一下她的样貌?”

  “黑头发,长得像个混血。脸上有在‘一无所有’那里病变出的眼睛。” 

  说到这里,我抬头看她的表情:“我们的文职赶到现场的时候,她的胸腔上有四个整齐的创口。调查员推断是‘郁蓝创痕’造成的当场死亡。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?” 

  “她的死亡时间和我的在场时间吻合。我明白你怀疑我的原因。”塔季扬娜说。

  “第二个是克……克洛,伊。”我对着表格念。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,甚至不会拼。 

  “第二个是克洛伊。他试图为我恢复精神数值。不知怎么,第一批急救队只派出了治疗人员。” 

  “你好像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。” 

  “是,我承认。” 

  “但你不需要治疗,对么?接受他们的治疗之后,你的精神值居然减少了。你全程都很清醒。”

  塔季扬娜沉默了,在这之后她再也不肯开口,一言不发,派头简直就像“在见到律师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”。无论我说什么,都是白费力气。

 我发现,我也不需要说什么。事情太明白了,她连掩饰都嫌多余。

 “我明白了。你会得到适当的处理的,塔季扬娜女士。现在,我要说的都说完了,你有什么要说的吗?”

  “所以,你要把我也杀了吗?” 她说。

  我猛地拍拢审讯夹。“你可真会聊天。把你也杀了?——你在开什么玩笑,塔季扬娜,你这个疯子。你杀我那么多人。我把你杀十次都不能弥补你带来的损失——不仅是带给公司的。还有带给我的。”

 她接下来回答了一句令我目瞪口呆的话:“但他们其实可以都回来的不是吗?”

  

 “……”空气诡异地静下来。门外不远处,冰雪女王的收容室内风势凶猛,雪颗粒夹杂着冰晶劈打在玻璃窗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干巴巴的响声。

 我和她同时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些沉静的异想体。

  几句话在我口腔里翻涌:你到底还知道多少?有多少人知道?……漏洞到底在哪儿?

  但是我现在一句也不想说,直到塔季扬娜比我先开口。

  “主管,你会连阻止我也做不到吗?……除非你是想问我什么问题,不然你怎么会同我坐在这里。”塔季扬娜抬起那双深蓝色的眼睛。她的双手在桌子下交叉,用力绞在一起。

  我跟她朝夕相处,但是也不知道这代表什么。

  “那我可以告诉你,已经是时候了,主管。如果e.g.o.的活体提取是一场赌局,我已经选好了我要押下的人,那就是我自己。现在,你相信我的判断吗?”

  我还是头一次如此认真地盯着她。“……你从头到尾就很清醒,对吗?……好的,一会见,塔季扬娜。为了你的‘真面目’,我还可以再试最后一次。”



2  足足十五个昨天


  昨天,塔季扬娜陷入了真正意义的疯狂。在同事们模糊的残肢里,她清晰地认出很多她的同事。

  安保部和惩戒部有本质区别。惩戒部保护的是人的安全,安保部则保护“公司”的安全,所以常有反恐怖行动的功能。如果连安保部都会沦陷,那么后果是毁灭性的。

  她当然不会记得任何我们的谈话。但在我的第一条指令就是封锁安保部时,她肯定预感到了什么,心里有鬼的人都会这样,她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针对。

  她立刻失控了。现在她可是一把把面具撕破了。人在疯狂的时候其实一切事情都在眼前纤毫毕现,而不是一片空白,塔季扬娜清楚地记得自己杀人的触感:郁蓝创痕更像一件外骨骼。只要一动念头,往手腕上加一点力,爪子就像手指一样做出灵活的反应。有时候,她甚至觉得能用爪子来感觉到触觉,仿佛巨爪已经连入了她的神经。

  哈鲁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先盯着她,而她则缓缓向下看去——“郁蓝创痕”的爪子利落地穿透了哈鲁的身体,死死地把她钉在了墙上。她一拔出爪子,哈鲁就像棉花搓成的玩偶一样轻飘飘地跌在地上,鲜血喷泉似地四处溅射。

  哈鲁再也不会站起来了。塔季扬娜能清楚、明白、准确无误地意识到这一后果,不过她不在乎。她那颗已经崩溃成碎片的心冷静地、富有逻辑地盘算着,在暴怒的处决降临之前,自己还可以再杀几个人?

  她把目光投向身边几个目瞪口呆的同事。那时,她突然之间迸发的狠厉令她看起来像条野狼。

  她的同事们怒吼着抓起武器冲上来,他们大部分都是安保部的武力精英,其中还不乏塔季扬娜的朋友和情人,可竟被她全部逐个击杀。那一刻时间真的放慢了,塔季扬娜清楚地在看见操起武器时,犹豫让他们的“自我(e.g.o.)”变得迟钝了很多。

  那是她头一次感觉自己和他们有多不一样。跟他们相比,自己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洒脱,疯狂让她挣断了某副枷锁,生长出一双有力的翅膀腾空而起。“矫健”一类的词根本就不能用来形容她。人的灵魂是有枷锁的,而一旦舍弃了这种枷锁,就会变得肆无忌惮,像脱胎换骨一样。

  她多爱这股自信……如果当年她内心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……不过没有什么当不当年了。现在不能想过去的事,现在还不到时候。

  走廊里血肉横飞。有人尖叫,有的丢盔弃甲地逃向休息室。塔季扬娜原本就是发号施令的领袖,没有她的指挥,员工突击崩成了一盘毫无章法的散沙。

  她冷眼看着她的爱徒海伦扶着一个断了左腿的文职,看来是指望用三条腿跑出两条人命。那个文职一条残腿在半空无助地空划着,汩汩的血柱在地板上拖成一条长线。塔季扬娜差点笑出来,她毫不费力地拔腿追上了那滑稽的组合,几下就把他们俩给撕成了碎片,两个人齐声发出的惨叫差点把她的鼓膜震破。而塔季扬娜从塔莎口中听清了那个员工的名字:“克洛伊”。

  当时她正惊喜于自己强大的破坏力,那个文职在她手里可怜地挣扎着,想把她推开。而她一下就贯穿了他的脖子,彻底结束他的痛苦。躺倒在地上海伦则临死之前都崩溃地大喊着她的名字,不过她也很快安静地闭上了眼睛,在自己手中驯服地四散分裂。

  你解脱了是吗,海伦?是吗?塔季扬娜喘息未定地想,看看你们临死前解脱的表情——如果死不是通往安宁的道路,那么还有什么能是?闭上眼睛做一个长梦吧,所有的罪恶可以由一个人承担。那个人可以是我。

  等她终于满脸血污地回过头来,只见走廊尽头的艾米莉亚惊慌失措地望着自己,漆黑的枪口直指眉心。

  就是在那一刻,艾米莉亚对她举起手枪,带着哭腔地对她大喊着什么。她猜想那是 “下地狱去吧!”

  塔季扬娜到底快不过子弹,枪声让她嘶哑的喊叫断在喉间。

  这时她身上的“郁蓝创痕”以惊人的速度修复了弹孔,从伤口处侵入她的身体,而且还在蔓延。还在蔓延,是的,似乎这就是她自己的e.g.o.一样……

  而我么,我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。到这里为止,我才从那种手足无措的迷茫里头清醒过来。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那种疯狂。至于我自己,可能从来就不曾体验过这种狂热。

  塔季扬娜没说错,她真的是个值得下注的“选手”。如果每个人都有一瞬间的‘光之种’,那么这时候很有可能正是她人生里最接近光之种的时刻。

  TT2时间重启的合作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,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,塔季扬娜的性命我要么选,要么不选,没有中间选择。选择塔季扬娜,同时意味着我就要放弃那些死去的人。她作为光之种的价值就比其他人要高吗?我从不敢回答这种问题,因此我从不问自己这样的问题。

  我不知所措地沉思了许久。 残肢断臂在安保部淡绿的色调里显得分外血腥。

  事态已经都发展到了这种状况,安吉拉肯定正懒洋洋地注视着我,等待着我气急败坏地调用TT2协议把这一天的时间还原。

  可是我没有,我绕着控制台一圈圈踱步起来,缓解我崩得过紧的神经。

  再用掉一次TT2的话,这就是今天第十五次一模一样的回溯。前十四次是怎么用的,我不再做赘述。塔季扬娜真是疯了,但也许没有,我不知道。

  


3  你醒啦?

  五个小时后,塔季扬娜身穿睡衣穿过整个安保部,梦游一样穿过地板干净得能映出倒影的走廊,她鼻子里闻着一股奢侈的薰衣草香味。

  她的鞋跟磕了一下地板, 这下,塔季扬娜触电般想到那些碎片……破碎的记忆残片。此时她已经确信自己来到了地狱。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地狱里会是公司的原样。

  确实,她记得自己刚刚还亲手杀了哈鲁和塔莎。年轻的克洛伊对她言听计从,她还是捏断了克洛伊的脖子。摩根刚刚抱着文件从感应门进来,就在猝不及防中被捅了个对穿。

  啊,对了,她还把她的塔莎撕成了好几块……

  而且她当时对自己满意极了,因为她看见所有人都在死亡的君临中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。好在,她早已习惯把悲伤这种感情当作一种内伤来处理。如果感到痛不可耐,她就能做到彻底撒手不管。

  不,可是如果是这样,门后那些笑声又是谁的……?

  她走向情报部,感应门应声而开,发出轻轻的“哗啦啦”的声音。于是塔季扬娜看见了这样的场面,这一刻她彻底怀疑自己在做梦:哈鲁在和塔莎兴致勃勃地聊着什么。哈鲁看见她进来,冲她摆了摆手。

  那毫无疑问是哈鲁。不如说这个人这实在是太哈鲁了,拿着一杯冷饮,吸管顶端沾了一点口红。刘海末端的碎发扣着前额和眉毛,没有一点剧烈运动过的痕迹。

  安保部员什么话也说不出口。

  她来回打量这个房间,直到哈鲁诧异的沉默让一边的塔莎也转过头来打量她。塔莎那双眼睛仍像玛瑙一样红,但她右眼下的泪痕竟然不见了。

  “你好?”哈鲁对这个发愣的人微笑。她不知道,她的声音在塔季扬娜耳朵里就像一阵银铃。

  一切和谐又自然。如果这真是个梦,那么塔季扬娜宁可相信自己已经死了,现在已经沦陷在地狱的幻象里。

  “……你好。”

  “我是研发部的新员工。”哈鲁伸出一根手指,点了点自己的眼底。 “你还好吧?我是说,这里,你看起来很多天没有休息了一样。贵司加班如此严重吗?”

  休息,塔季扬娜想,大概吧?也许那噩梦般的景象只是一场休息?可是要是哈鲁记得自己做了那种事情,那么她的话此时也未免太阴阳怪气了点。

  “我梦见……”塔季扬娜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。 “我梦见我们都死了,哈鲁……”房间里过于暖和,过于明亮。一阵翻涌的头疼让她捂住额头:“我搞不明白,我是不是还在做梦?”

  她走向哈鲁。哈鲁犹豫了一下,谨慎地拢住她冰块似的双手。塔季扬娜不知道自己是该后退还是握住她的手心: “我刚刚看见你们死了,这不是真的,对不对?……”

  忽然塔季扬娜觉得灯光很刺眼,既头晕,又生了病一样恶心。她恍然大悟般地感觉大家都在盯着她,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样。

  良久,哈鲁以一种前所未见的疏离感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。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这会不会是个幽灵。塔季扬娜看着她的脸。不,这不可能是幽灵。人无法在这样一张生动的脸庞面前欺骗自己那是幻觉。

  哈鲁是真的。中央本部的艾米利亚这时候从电梯里走出来,这家伙今天又忘记戴上袖章了,她就是个既一本正经又粗心马虎的家伙。这一切无比合理、逻辑严密,让她找不着一点用来怀疑的端倪。要说谁是幽灵,反倒她自己更像一个幽灵。天哪,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,那未免也太残酷了。 她多希望哈鲁的眼角还能像往常一样,令人安心地弯起来。

  塔季扬娜茫然地望着这一切。在她此刻所想的全部可能性里,只有唯一一件事可以解决这一切。

  她扭头疾走进电梯。


4.5 (过去的事)

  不管是样貌,还是已不多见的发音,一切特征都将塔季扬娜引向一个古老的、较为纯正的贵族血统。又是一个在权斗中落败的贵族家庭。

  L公司经常接纳这种人,他们教养良好,愤世嫉俗,且通常穷得身无分文、债台高筑。

  某一天,塔季扬娜奄奄一息地躺在门前,血流成河,双腿被烧得几乎碳化,手里捏着一封入职邀请函。安保部医疗室立刻开始急救,让她的伤口和伤痕完全恢复了。 在手术之前,我们递给她一份协议书,上面提了很多重要信息,她却飘在天上似的一言不发。这让我们怀疑她是否识字。而且,我们意识到她很有可能是被人追杀逃难而来。

  主治医师艾西拉:“我知道很多人都会刻意保留自己的伤疤。我分析得出你的烧伤结构,也可以模拟还原它的疤痕,如果你介意的话,我们可以帮你再‘烧’一次。你想留下它吗?”

  “……想。”塔季扬娜说出第一个流畅的词。她在小腿上保留了斑斑驳驳的烧痕。她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。

  后来塔季扬娜知道艾西拉是天才生物学者,十七八岁时已经名声远扬。在L公司的研究员里,主管如此介绍她:“全L巢已知最好的医生。”

  艾西拉只是笑笑:“拜托,别揶揄我。”

  艾西拉问塔季扬娜对于这块伤痕有什么想法。塔季扬娜简短地回答:“我总有一天会复仇。”

  “向谁复仇?”

  “向食指。”塔季扬娜握紧拳头。“你知道的,我是Z巢人。”

  Z1公司正决定正式取代原本的Z公司,收买了不少后巷的野狗来做些肮脏的政事。塔季扬娜的父母声誉显赫,理想远大……塔季扬娜一出生,人生理想就是成为父母那样的人,并继承家业。不过她的全部努力都在她家被食指第一个铲平时破碎了。墙倒众人推,现在塔季扬娜是价值五百万的被通缉目标。

  伤口痊愈后,塔季扬娜入职L公司,最终成为安保部员工的一员。

  复仇之火从来没有从她心里褪去,就像双腿上的烧痕从没褪去。表面上看不见火焰,可其实火焰在塔季扬娜体内熊熊燃烧。

  塔季扬娜狂热地痴迷于E.G.O.和光之种。想要单枪匹马地报仇,她就一定要得到光之种的力量。

  二十岁的塔季扬娜从未见过真狼。在制造出“坏狼”的e.g.o之后,看到那泛着光泽的皮毛和武器的第一刻,她就觉得自己被某种魔法深深地吸引住了。她没有看见研发部的技术人员们相视而笑。

    即使已经过去了四五年,塔季扬娜还是会又想起那件ego:“郁蓝创痕”,青灰色的皮毛外套,泛着光泽的毛领,毫无疑问是来自于一头真正的狼。

    而这样的日子再也不可能有了,归根结底,有很多东西发生了变化。那是脑叶公司一个前所未有的的时期,l公司还只接受都市出身的科研人员。放在现在,这样的事情早已不可能实现。这儿只是挤满了落魄的打工者罢了。

   前任主管激烈反对光之种计划和创始人carmen的理念,然而终究是败给劲敌,被手下的反对者合力谋杀。

  主管在临死前一天沉重地告诉她:要变天了,塔季扬娜。 她不会忘记那位主管的表情,因为她是给水杯投毒的最后工序。

  有时候她会在梦中会看见carmen。她告诉她,首脑对人的痛苦毫不怜悯,但是对人的死亡却无限怜悯。

  不是怜悯人的死,而是怜悯人类被沙海淹没。


  

5  我昨天全都押了你

  塔季扬娜气势汹汹地一路闯入下层。她真的只是在走而已,没有跑,可是速度却让我心惊。起码在监控里关注着她的我来说那是种很有威胁的气势,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,毫不留情地劈斩我的心理防线。

  一直等到门被敲开(厉害,她竟然还敲门),我连腹稿都没来得及打好。

  “什么事?这么急匆匆的。”我欲盖弥彰地伸了个懒腰。

  “我以为你会回溯时间,”她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。“为什么你不回溯这一天?”

  我的动作顿住了,差点连心跳都顿住。这话信息量再次有些太大,远远出乎我的意料,“回溯”这个词让我无法装腔作势。

  “你为什么这都知道?”我终于像个呆瓜一样问她。在后来,我调查了此事。不过现在,我根本来不及管。

  “你们把我弄得乱七八糟。在我最初的记忆里公司根本没有哈鲁这个人。”塔季扬娜逼视着我。“我还记得她明明是个商业间谍,为什么竟然在这里打起工来了,这是为什么?第二,我记得我从前是安保部的四级员工。现在我居然是五级员工,怎么回事,你脑子有什么毛病?”

  “第一这是我的失误,我不该让你想起来以前的事的。而且第二,是的,你确实被升职了,你现在有alpha级工作服的权限。”  我说。

  “不会是因为只有我还活着吧?”她问。

  “当然了,反正其他人都死光了。你不是五级,谁是五级呢?”

  塔季扬娜胸口起伏了几下。最后她说:“我真想提醒你,你本可以重启那一天,而不是结束这一切。”

  我无言以对地看着她。“你以为我不想吗?”

  “这是什么意思?你就是不想。想的话为什么不做?”

  沉默持续得越来越长,直到我看见气势汹汹的神态在她脸上渐渐消失。她虽然性格淡漠,但却是个从不掩饰自己情绪的人。我心如刀绞地发觉那是被拆穿之后的镇定。

  我:“同样的话我该问你才对,每当我重启时间,你都会做出一样的反应……你根本就没有恐慌状态,塔季扬娜。你说,你是在干什么?”

  “……你不觉得杀掉我更好?”她说。

  “不会,因为你非常重要。”我坦白道。“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重要。”

  “我?别逗我笑了。我对你来说比你的哈鲁还重要?比塔莎还值钱?”塔季扬娜冷若冰霜地说。

  “滚,你比不上哈鲁万分之一。可是对光之种来说,还是你重要……我想邀请你加入光之种的核心团队。”

  

  我将塔季扬娜带入地下人体复制仓。

  公司里一共八个部门,共三十二名核心员工,那些我叫的上名字的、叫不上名字的,每一位都在这里。一个人备份一百份克隆体,所以这里共有三百二十具躯壳,以备不时之需。

  “这是一些为了你付出过代价的人。”我指了指他们。

  “在这个时代,人命才是最廉价的东西。”我不得不压低声音,尽量不要让回响四处震荡。我对着她的背影说:“就连创始人carmen也会这样想,即使她毕生都在为人类的尊严而奋斗。”

  塔季扬娜梦游般在这个地下深处的设施里徘徊,仰头看向那些肉体,像个丢了魂的行尸走肉。说实话,我觉得她的灵魂都要出窍了。

  我告诉她,这是我偷来的R公司的人体复制技术。

  我的话在墙壁上撞碎成一阵阵碎片,如同一座山向她倒下:“生命是最轻贱的东西。现在你可以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了,塔季扬娜。……也许你不记得了,我押在了你身上的就是这些赌注。”

  听见这,我知道她肯定又记起了什么。因为她猛地回头看向我。哈鲁,塔莎,克洛伊,死去的人已经完全死去了,如今的新员工也不过是从这里合成的新傀儡。我想说的是,不论怎么说,这是很有必要冒的险。但也许对塔季扬娜来说,这句话响亮得像一句枪声。

  我们乘电梯离开,一起回到控制室。路上遇到几个熟人——不过现在已经不熟了,想到这里,有种钻心的诡异感。

  “我还活着……那么,提取在我身上并没有成功了?”塔季扬娜终于开口问道。

  “光之种可能是另一种不那么暴虐的形式。不过,这并不是说你毫无价值,我们现在正在做排除法。”

  “你可以不用说得这么委婉。”塔季扬娜说。

  

  “那可能是你离异想体最接近的时刻,但是依然失败了。你融合了120%的‘郁蓝创痕’,但是那不是你自己的e.g.o.,那只是一种扭曲,不是光之种。好在,只是扭曲也足够稀有了,你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正确,不要因此自责,好吗?如果你心里难受,可以来怪我。”

  塔季扬娜看起来有点失望。“我明白。”

  “如果你不介意,从今以后你的记忆都不会被修改。我很抱歉,这可能会是个痛苦的过程。但我实在是需要知情‘光之种’进程的人。”

  “这是你试过的第几个人了?”

  “只有你。你是第一个…如果没有帮手,我发现这个项目很难进行。我能信任你吗,塔季扬娜?”我说谎。

  “在你心里,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吗?”塔季扬娜深蓝色的眼睛阴郁地闪着光。

  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我说。

  塔季扬娜想努力从话里听出一点指责,但是我已努力避免我流露出一点指责。

  “以后别再穿‘郁蓝创痕’。”我告诉她。 “A工作服对使用者的精神有很高的要求,在你有前科的前提下我很难办。不过我钻了一个空子,已经向安吉拉请示过了。病态是指精神污染水平超过了精神承受能力,让一个普通人歇斯底里。可是,我们根本没有亲眼看见你的精神水平归零。我们都知道,你只是本来就疯而已……所以你还可以继续穿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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